头痛难忍，要是能够昏睡过去也好，可是疼痛每一次总在我要昏迷的时候将我唤醒。嗓子干渴得就要裂开了，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哪怕动一动手指都会浑身酸痛。
大概一个星期了，六天还是七天？这几天来我整日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除了吃他们从窗口中送来的食物就是在纸上漫无目的涂鸦。更多的时候则是望着无尽的黑暗发呆。
“路西法。”，昏昏沉沉中我唤出了这个名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星期以来，凡是做梦的时候都会重复着相同的场景，同样是待在一间隔离室中，只是房间的布置略有不同。自己却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的身体，他的记忆全部涌入我的意识，而那个被称为加百列的人却不知去向。
大概是意识到了，可是每次醒来后却对自己梦中做的事情毫无印象，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中做着和清醒时同样的事情，吃饭、涂鸦、胡思乱想。
这令我产生了好奇，对于一个极度无聊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令人兴奋的发现。以后我醒来的时候，便会维持原来的姿势静静地躺一会儿，回忆梦中发生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叫路西法，是一个物理学家，因为患有帕金森铤而走险做了志愿者，接受基因治疗。“天灾”治愈了他的帕金森，却将他往死亡的边缘推进了一步。他原本应当在一个星期前就死去的，却意外地撑了过来，尽管那个人已经虚弱地皮包骨头。
“加百列。”，一个声音在我脑中响起，那是路西法。
“路西法，是你吗？”，我急迫地想抓住那个声音，我确信那是我在昏睡中无数次操控的那个意识。那种羁绊已经让我产生了患难与共的感情。
“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个躯体容纳的五个灵魂要进入你的身体，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是这样的吗？那个沉睡中操控的意识难道是另一个人的记忆？可是五个灵魂会不会太多了一点，一个人的大脑真的放得下吗？
就算是患有多重人格分裂症，他的不同人格也有共通之处，它根本就不是完完全全的两个独立人格。这么想的话......
似乎并不是完全不可能，我曾经见到过一个案例，一名男子因为患有脑积水导致脑容量变成了不足常人百分之十的大小，而他的智力竟与常人无异。
等等，这不是我记忆中的案例，难道？
一连串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我脑中闪过，那些事情就好像我的亲身经历一样，又仿佛一个个梦境。
那些梦一定真实发生过，无论它多么怪诞。曾经也有人在梦里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叫庄周的人曾变成了蝴蝶，那是分别名为“庄周”和“蝶”的观察者的意识在高维空间中产生了交集。
只是那些交集是偶然的，就像无数丝线杂乱无章地飘散在空中，偶然有两点碰到了一起。而名为“加百列”和“路西法”的两人，他们的意识在空间中螺旋前进，它们的轨迹好似两架纠缠的战斗机在互相追逐。
那意识流形成的双螺旋结构同DNA一样，那是进化的轨迹。上帝在拧麻绳，他将两个毫不相干的意识拧在一起，组建成一个更加强大的意识，两个旋转的矢量相加变为了一个幅度更大的矢量。
路西法是由五个志愿者的意识结成的，是这惊人的意志让他多活了一个星期。路西法和加百列的意识合二为一，两个暴怒的螺旋叠加在一起，在时空中变为一个更加暴怒的螺旋！
是“天灾”将分道扬镳的两人结合在一起，是“天灾”让五个被关在隔离室的志愿者起身造反，袭击了研究员和守卫。
它是人类进化到下一阶段的媒触。一个没有分歧，团结一致的种族！整个世界将会围绕着同一个轴心旋转。
“路西法！”，我要把这惊人的发现告诉他。
他没有回应，我忘了，我们的意识已经结为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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